柳下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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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我】南庭远书(完结)


民国时期

秦一恒x江烁

白开x袁阮

【ooc瞩目】



前言:

       连载了三个月的产物啊,原本可以一个月写完的硬是拖到了三个月。有点对不起一直在追文的客官们。

      这篇故事的起源是某一天我作了一个梦,梦见父母双亡又有人要加害于我,慌忙之中惊起而错过了一场好戏的遗憾。

      很多时候我很爱做梦,但是很多时候梦的内容我都会忘记。明明梦中是那么的胆战心惊,又是那么的温暖人心,可是醒来就全部忘得一干二净。只留下一点点情绪还在脑海里。

       很高兴我能萌上凶宅笔记萌上贰花然后萌上朋我。能有喜欢的事物和一直追求的东西能让生活变得很充实。

      这篇文章有的是在高兴的时候写的有些段落是在郁闷、悲伤、或者气愤、激动的情况下写出来的。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出来吧。

      还有些段落有些语无伦次,因为那个时候我很难组织语言,多数情况下是白天说的话太多了所以写上来的话就太少了。

      说着说着就跑题了,要知道我一说起话来真的就很难刹住车了,满嘴巴跑火车有时候我挺讨厌这样的我的。

      祝各位阅读愉快>w<

                                                                               2014.4.7

                                                                                柳下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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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刚刚平息混乱,进入暂时安宁的年代。但是表面上看起来安宁,暗地里也有些战争硝烟。军阀势力日夜扩大,速度很快。土匪也盘地而起,在一方称王。

    有一个小镇叫南庭,在杭州稍南的地方。这里民生安宁,土匪也不曾出现,军阀也大多只是路过。所以小镇还是平平淡淡的存在着。

    在镇上住着一户大户人家,据说姓江,是为了躲避战乱来到这个小镇的。平日里江府都关着门,偶尔出来一个丫鬟模样的人也只是出来买买生活必需品而已。这户人家和镇子上的人都很少来往,再加上位置不在镇子的正中,反而躲着镇子建在西北角,靠着一座山,建在半山腰上,样子很像俯瞰着整个镇子。镇子上的人一抬眼就老远就能看到江宅,阴森森的总感觉上头乌云密布。镇子上就传了一些闹鬼的事情。

    人们上西山砍柴都躲着这间宅子,据说有人半夜赶回家路过江宅,看到里面黑漆漆的,还有影子在飘来飘去,影子上还带着红光,吓得那人屁滚尿流。还听说有人在山上采蘑菇,听见江宅里有人的声音,说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话,像是在念咒语,怕是在招着些什么呢,听了就让人后怕。

    镇子上的人们也就对江宅敬而远之了,直叹那么大个宅子,又漂亮又气派,白白拿来当鬼屋了。

    镇子上有一堆小孩子,毕竟年纪小,心高气傲,平时就喜欢玩一些驱鬼抓鬼,打土匪之类的游戏。所以有一天他们无聊了,就想起来去江宅鬼屋探探险。一帮小孩子由一个外号叫六指的领着,他背着大人东叫西喊地叫来了几个伙伴。扯上了一票人出了事好照应。

    所以在镇子上的人应该熟睡的时候,一群影子偷偷地从北口的杂货店一路摸到了江宅,当晚星空很艳,带着皎洁的月色,映在江宅高大的铜门上,颇有阴冷之感。一群人呆立在门口,门上的关公像很是凶狠,像是一直盯着他们一样,吓得尾巴上的一群胆小鬼差点哭出来,有几个就闹腾着回去了。六指也不拦他们,都是自愿的,有什么好拦的。但是六指告诉他们不能和家里的大人提起这件事。就让那几个尿裤子和哭得满脸鼻涕的小子们先走了。

    六指带着剩下的人打量了一下地形。他白天有来看过,知道这宅子有一个偏门,偏门旁有一棵槐树,很老了,就立在那里,枝干很粗,够这几个孩子借力的。

    “哎,我们等等安静点爬墙啊,看着,那边有一棵树,我们就……”

    “为什么不走偏门啊?江宅里不是很少人吗?不会有人守偏门的。”站在后面的白开打断了六指。

    六指敲了一下他脑袋“就算没有人守着也会锁门啊,笨蛋啊你。”

    “诶!六指,这还真的没有锁门呢!”队伍里最不安分的白开就一把推开了门。

    “哎我说你怎么就这么着急呢!”六指生气地看了看他,把耳朵贴在墙上,却什么脚步声也没听到。门是木头做的,白开那么大力地推门,门吱吱呀呀地响。这么大动静,里面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不寻常,太不寻常了。这个宅子一定有问题。

    想着都觉得空气凉了下来。六指让自己冷静了下来,身为领头,怎么可以先退缩呢。他带头走进了宅子。

    进门是一个院子,门对着的是一间房间的门。用的是檀木格子铺油纸的那种门,院子不大,有一条路绕过房间,往另一边去了,借着月光,六指看清了小路通的是正门的大院子。

    房间熄了灯,看不清里面的状况,何况还隔了层纸。六指偷偷溜到窗下,用手指戳了个洞往里看——什么也看不清。月光只能照见一层颗粒漂浮物。他郁闷了半晌也没琢磨出该不该进去。

    谁知白开跟过来看了看里面,就直接去推门。

    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啊!你们这群臭孩子!以后再也不带你来了!六指还没骂出来呢,就看见门后站着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背对着他们。

    “啊!!!!”后面的一个臭孩子哭叫了出来,声音在六指看来简直是雷声,他连忙跑过去捂住那孩子的嘴,孩子吓得腿软,一直流眼泪,声音也哽住出不来了。六指紧张地看着那个鬼。刚才在窗户那看得到这一片区域的,是没有人的,最起码没有这么明显的白色衣服的人。这个人,不对,鬼,是凭空出现的。穿堂风一阵一阵地袭来,侵了他们衣服的缝隙。冷得一众人直发抖。

    可是他们不动,这鬼也不动,众人一鬼就这么僵持着。忽然六指想起来自己带着的包里准备了驱鬼用的东西,他哆哆嗦嗦地拿出红蜡烛和符纸,还没拿稳呢。鬼突然跪了下来,背对着他们的。六指被吓得不轻,红蜡烛也就这样掉在地板上向着鬼滑过去。还好在一半停住了。六指直抒一口气,冷汗从他额头滑下来。

    他是离鬼最近的一个,却也看不清鬼在干什么,是怒了还是怎么的六指全猜不到。他忽然就觉得自己就这么搭在这了。人还没长大呢,就要死了,还死得这么奇怪。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他正想着自己如果没死以后可以干什么志向远大的事呢。一直站在外面的秦一恒踱步进来。

    他抓住鬼的肩膀。

    后面的人皆是一惊!他要干什么?!嫌命长吗!

 

 

 

    秦一恒就势把鬼的肩膀扳了过来。

    众人都赶紧往外跑。却看秦一恒并不跑,反而蹲下来看着那个鬼。秦一恒挡着视线众人看不清楚。

    “没事,他不是鬼。”秦一恒说了这么一句话。众人一头雾水,接着都凑过来,发现这是一个跟他们同龄的孩子,眼睛还挂着眼泪,嘴唇惨白。看着应该是刚刚给吓晕了过去。

    “没事装什么鬼啊。真吓人。”白开在一旁嘟嘟囔囔。

    六指提起来的一颗心落了回去。他想想刚才的事就觉得后怕,穿堂风还在一阵一阵地刮过来,看来今晚是要下一场很大的雨了。要赶紧回去。他一刻都不想再在这间房子里待下去了。现在有一个在这里装鬼,保不定后面还有什么僵尸拖着锁链跳出来呢。想想就不敢往下想了。连忙叫着这几个孩子回去。

    “才刚来一下下诶。这个房子的深处还没有寻过呢,就要走了吗?”白开看起来挺不高兴的。毕竟还是个孩子,初生牛犊不怕虎。六指二话不说,第一个拉着他走。孩子们也就陆陆续续跟着他走了。

    “那他怎么办?”秦一恒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人说。

    六指回头看了一眼。“让他继续待在他应该待着的地方,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这么邪门的人别理会就好。”

    秦一恒点了点头,也就跟着六指他们回去了。

    翻回家里,已经夜半三更了,秦一恒躺在床上就是睡不着。那鬼肯定是那户人家的人。估计是少爷一类的人物。

    他看了看手里的玉佩,这是从那少爷身上摸到的。就着月光看是晶莹剔透的,但是玉佩里面像是有什么花纹。很普通的卷云纹,但是就是过于密集的卷云纹了。估计这少爷是没有密集恐惧症的吧。看着这密密麻麻的卷云纹,很容易犯晕。不在月光下看,这个玉佩就很普通的同心圆,上面拴一条红线用来挂在腰上,下面串一串流苏,流苏的头是用金丝做的。

    很普通但是很昂贵的做工。这少爷来头不小啊。秦一恒把玉佩收起来,就着睡下去了。

    秦一恒是被他母亲叫醒的。明亮的阳光从窗子直接照到床上,刺得秦一恒张不开眼睛。脑袋还没转动呢,就听到街上熙熙攘攘的吵声,吵得不得了,中间还夹着他母亲叫他的名字的声音。

    “秦一恒!秦一恒!怎么还不起床!”

    秦一恒应了一声。起来慢吞吞地洗漱了一番才下楼。他母亲赶忙把他拉下来。“今天是理发的日子,陈先生在厅里等了你十分钟了你怎么这么慢,你爸和我都剪完啦,你也快来啊。”

    秦一恒最讨厌剪头发的时候,尤其是理发师还让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秦一恒站住了脚步“我不剪,你叫先生请回吧。”说完甩甩袖子又回楼上了。

    她妈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是不会得罪这个儿子的,毕竟他还是个男的。三纲五常自己还是不能乱了。气也就不能往别人身上撒,她就恭敬地送走了理发师,然后肚子里一直骂着秦一恒这么大了也不懂事一点,该剪头发怎么就不剪了。不过她也知道秦一恒不喜欢剪头发,也就唠叨几下到后院做饭去了。

    秦一恒回到自己的房里,又拿出那枚玉佩。看看又头晕了,太阳底下那玉佩里的花纹竟然变成了横竖贯穿的直线!密密麻麻的格子看得他心烦。他想了想,还是送回江府吧。白天也不会怎么样的。

    街上的喧闹声还不停,秦一恒在床上吵得睡不着觉,白开就来找他了。白开在楼下很卖力地一声一声喊秦一恒,秦一恒被烦得没辙了问他干什么。

    “街上发糖呢。说是小孩子才有,江家发的。”

    秦一恒想了想,把玉佩带上,和白开一起到街上了。街上热热闹闹的,不远处还有两台轿子。一台外面摆开了一桌子糖。一台就挂了帘子。

    “秦一恒,你说为什么他们突然发糖啊?是不是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啊?啊!一定是那个扮鬼的!把我们说出来了。那糖一定有毒!”白开在一边自顾自推理着

    “不见得。旁边那些五六岁的拿了糖就吃,也没见发生了什么事啊。看起来还不太像来查什么的。”说着往另外一台轿子那靠了靠。轿夫和管家都没有注意到这两个小毛孩,秦一恒和白开掀开了帘子,看到的是昨晚扮鬼的那个男孩。男孩今天拾缀得很整齐。看到他们先是一惊!然后眼睛就被秦一恒腰间的玉佩吸引过去了。他指着玉佩

    “还给我,小偷!”男孩说着就要去抢,秦一恒一闪过,男孩就扑到了地上,惊动了旁边看守的管家。“不好!快走!”秦一恒快要和白开离开了,就被管家一手一个拎着领子抓住了。

    白开呜哇哇地哭了出来,秦一恒拿出了玉佩,“放我下来,不然我就把玉佩摔碎!”

    坐在里面的男孩惊呼一声“不要!”他犹豫了一下“不介意,就来我府上坐坐吧。”说完放下了帘子。管家把他俩塞进另一个轿子,告诉下人继续发糖直到没有为止,就让轿夫送他们去江宅。

    一路上白开都以为自己要没命了。一直哭啊哭。秦一恒嫌他烦了,讲了个鬼故事吓吓他。白开哭得更凶了。秦一恒没辙,倒是管家撩开帘子骂了一句白开才住嘴。

    到了江府,白开没来由地一阵恶寒。只想回家,但是脚软又不听使唤。江府高大的门就像隔绝了两个世界,人间界在外,地狱界在内。

    

 

 

    他们两个还是第一次从正门进去,不得不感叹一下江府的豪华,进了门是一个很大的院子,两边是高于他们身高的花丛。枝繁叶茂。还有四个雕像,东南西北各放朱雀玄武白虎青龙,面对他们放着的是龙,龙翻滚着看着他们,很逼真。白开左右看了看,又觉得江府其实挺平常的,人的感觉真是奇怪,心里的不安就稍稍放了下来。

     那少爷端正地坐在正厅里,手边放了一壶茶,茶香四溢,但是过浓了。

    “你好。”少爷对着秦一恒他们点点头,“我叫江烁。是这间府邸的主人。严格来说主人是我的父亲,但是他一直在京忙着他的事物,家母随他,这房子也就是我管了。”

    秦一恒点点头,他对这个没兴趣。他一直观察着江烁,发现他的身体很虚弱,面色苍白,四肢细弱,带着病态的眼睛,没有神采。

    江烁被他盯着,很难受,也不知道该怎么坐着,他放轻松了些“实不相瞒,请——”

    “秦一恒,我叫秦一恒。”

    我又不是问你叫什么你回答得怎么这么快啊。江烁在心里叨着。“请秦先生还我我的玉佩,那样东西对我来说很重要。”

    “是拿来稳定体内的气血吧?”秦一恒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江烁一个警醒。他怎么知道这个玉佩是拿来安定病情疏通气血的!莫不是仇家找上门来了?这件玉佩是父亲从一个通神的道人那里求来的。道人说一定要时刻带在身边,江烁这么弱的体质很容易被污秽影响到。所以带着来辟邪的。父亲从不让他把玉佩的消息放出去,眼前这个瘦瘦高高的男孩又是怎么知道的?想着对管家使了个眼色。

    “还请江烁你不要乱想,我只是猜的。不过看你的神情我应该是猜对了。玉佩就还给你吧,这样东西对我没用,对你可是能救命的东西啊。”说着就把玉佩放在了江烁坐着的旁边的桌子上。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白开还没理解他们的对话,看来看去的。也想不明白。江烁叫管家去送他们。回身拿起了玉佩,长抒了一口气。好在是拿回来了。不然晚上该怎么睡呢。摩挲了一下手里的玉佩,温润的感觉还是铺满整个手心,阳光照下来也是晶莹的,江烁低头看着。忽然抬脚追出去拉住秦一恒他们,江烁偷偷在秦一恒耳边问:“昨晚你们为什么要闯我家的屋子?”

秦一恒转头看看他,笑了笑“若不闯你的屋子,就永远不会认识你。”

留着江烁愣在原地。看着轿夫拉着着轿子一步一缓地朝热闹的镇子里走去。

这就是江烁和秦一恒第一次见面。江烁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奇怪。为什么当初自己就不小心把玉佩丢了呢,如果当初不站在那间屋子里倒水喝也就不会认识这么一群闹人的孩子了。也就不会认识秦一恒了。突然觉得还挺好,不认识秦一恒什么的,自己也就不会闹得像陷入泥沼一样累了。

这件事过去以后,江宅还是老样子,不见几个人出来也不见几个人进去。镇子上的人们也还是舒舒服服,平平静静地过着自己的生活。有的人就这么老去,有的人就这么长大。

秦一恒在那件事情以后经常时不时地还去闯江宅,已经把江宅的地方混的熟透了,老管家和丫鬟伙计看见他就笑笑,然后指着江烁所在的地方给他看。

对于秦一恒经常来闯江宅的事情,一开始江烁特别不待见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管家就给放进来了。总觉得秦一恒是抱有目的来的,并不是单纯来拉拉家常这么简单。然而事实上秦一恒就是过来拉家常的。他一坐下来就和江烁聊开了。也没有什么出格的动作。

街口那家馒头店做的馒头不得不说是江南一绝,特别香特别软。北口的刘瘸子今年还在河边捞鱼呢。上次和我来的那孩子叫白开,是不是特别黑?听说小时候他爸妈把他放在田埂上然后下地收玉米,晒了一个夏天就变得这么黑了。还有那次领头的六指,比我大那么四岁,就好像知道很多一样,以为他是镇上的孩子王……

江烁听着听着,有时候就乐开了花。觉得镇子上的人可爱可敬。

秦一恒在旁边看着他笑,试探地问了一句:“你平时怎么不去镇子上玩玩?这个年纪应该是贪玩的时候啊。”

江烁听到这里就僵住了。他扭开视线,不去看秦一恒的眼睛。“我来这里是养病的,没有想过要去和你们像笨蛋一样疯。”说完回头又看了秦一恒一眼。“摔伤了你负责吗?”

秦一恒笑了笑,“可以啊,我负责。”

江烁也一愣。

秦一恒看着他的眼睛说:“江烁,我是说真的。”

每每说到这里,江烁就不再理他了。就一直看着手里的玉佩。仿佛这玉佩可以和他交流一样。

 

 

 

 

 

 

 

 

 

 

江烁是从小生长在北平的官员家族唯一的孩子。原本生活得好好的却不知道哪里传来消息清朝要灭了。于是15岁的江烁被父母送到了杭州。

谁知道杭州更不太平,江南腹地,官员百姓都满身油脂。谁不想来杭州刮一刮,无奈杭州也乱,管家不安心,就叫人传信给北京江烁的父母,信中说带着江烁去南庭,一个离杭州不远但是很平静很无名的一个小城镇。

到了这个小镇子以后,江烁的身体就一天比一天差。半夜经常做噩梦,白天有时候会突然迷糊起来。

听到消息赶忙过来的江父江母就带着江烁去了另外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江烁只记得车开了很久很久,久到江烁莫名地睡了一次,但是又被吓醒了。

车一到,江父就抱着江烁来到一个古老的房子前,房门已经打开了,里面摆了三个屏风,房梁上的牌匾写了四个字,万民一户,也不知道怎么着。江烁的身边摆了三个蜡烛,江父催促江烁吹灭一个,吹灭一个看得顺眼的。

我怎么知道哪个顺眼啊蜡烛都长一个样啊。江烁就吹灭了一个,说来奇怪,他一吹灭,对面的三个屏风中间那个里就走出来一个很老很老的,像江湖骗子一样还留着花花白白长长的卷卷的胡子。恶心了江烁好一阵子。

那老人给了江父一个玉佩,江父赶紧给江烁带上,然后让江母送江烁先回去,江父就留在房子里和老人喝茶。

回去的路上江烁也没有困意了,他问母亲“刚才那个花胡子的老爷爷是谁啊?”

“他啊,是你爸爸的旧相识,他那里没有治不好的病噢。好啦,记着,这玉佩是一定要随身带着,睡觉时就放在床头也可以,不要让玉佩离开你3天。不然噩梦啊又会找上你噢。”江母和蔼地吓唬着江烁。

江烁不明所以,就听着一定要带着玉佩,不带还会做噩梦。就赶忙点头。

那噩梦,内容是迷迷糊糊的一团雾。

雾里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是个男人的声音。一直叫着他,叫他抓住他的手。江烁就抓住那男人的手了,一抓住,雾就散开了,看到眼前的人很高,但是怎么看都看不见脸,江烁特别奇怪,就看到那人的整个头都是黑的,竟然没有头发,被带到的地方是一扇门前,门居然高耸入云,看不见顶,男人轻轻一推就推开了门,冲出来了很多白白的影子,吓得江烁满身冷汗得醒了。

自从拿了玉佩,就再也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了。江烁虽然在私塾里学了很多无神论的东西,也觉得不可能会有鬼之类的东西,但是他还是对这些灵奇的东西敬而远之。好生地拿着他的玉佩。

在南庭安居下来以后,江烁从来都不愿意出门。他被噩梦吓怕了,自从来到南庭,自己的身体也大不如从前,怕是这里有一些怪异的事情,拿到玉佩以后他更加相信了。多次恳求管家恳求江父江母换个地方安定下来,可是他们都说这个地方僻静也不会有什么土匪军阀,待在这里是最安全的了,环境也好,也不用愁联系不方便,因为百里开外就是杭州,再过去就是上海。

江烁在南庭住得不安心,但是还是很喜欢这里的环境,四处幽竹环绕,背靠山,早上起来还有鸟叫,因为建在半山腰上的房子,所以往下看还能看到田野,整整齐齐的,还有人辛勤劳作,底下层层叠叠的楼台,富有江南气息的砖瓦白墙。落雨的时候还能看见墙头的红杏杜鹃一齐出墙来。

日子就过了这么两年,就遇到了秦一恒这小子。好不安分,一有空闲就来找江烁玩。管家很开心地觉得少爷终于有朋友了,不用再这么孤单了,我们也不用绞尽脑汁想着法子让少爷开心啦。这里有一个秦一恒就够了,而且秦一恒的嘴巴特别甜,见了谁都喊得很熟。管家很乐意给他糖吃,江宅也因为秦一恒而变得不再那么孤静。

秦一恒的母亲还是很担忧他每天往江宅跑,毕竟那里据说闹鬼。让秦一恒这么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天天往大人都不敢跑的地方跑,一不小心出了什么岔子,她和他爹以后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秦一恒让他的母亲别担心,江宅并不是一个闹鬼的宅子,只是里面的人特别少,而且里面的人很少出来跟你们接触而已。

 

 

 

 

一晃三个月过去了,秦一恒来拉家常江烁也习惯了。

那天不知道秦一恒脑袋里想着什么。来得特别早,特别着急。他一把拉起江烁,背着管家溜去镇上了。江烁一路上都在反抗,无奈力气不够秦一恒大,吃奶的劲都使了,谁知道秦一恒用什么他所谓的吸引力定律,简单来说就是硬拽把江烁带到了镇子上。

江烁身穿一身洋服,打着领带穿着马甲的,还蹬着一双马丁靴,怎么看都和小镇格格不入。江烁把礼帽取下来。气呼呼地看着秦一恒,可是手还被那家伙攥着,挣脱不掉,就低头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突兀。镇子上的人也都不在意他们。两个小孩嘛,有什么好在意的。

秦一恒把江烁拉到了桥上,这桥叫燕河桥。看着挺普通的拱桥。

“江烁,不是没有来好好看过镇子吗?那就好好来看看这个我长大的镇子吧。”

江烁睨了秦一恒一眼,就看着深深的河水,深而静,浅而动。翠色的燕河一直蜿蜒向前,两遍还有垂柳,清风一过柳树纷纷张扬着自己身上的叶子。叶子落在了地上,有些顺着水流走了,有些干脆飘到了桥上,飘到了江烁的头上。

秦一恒把江烁头上的柳叶拿下来,塞进江烁的手里。“拿着,拿好,别弄坏了。”江烁莫名得盯着柳叶看,叶纹很细很连贯,不明就里,江烁就听了秦一恒的话把柳叶收了起来。

秦一恒一直看着江烁的动作,末了又带着他去看了他说的馒头铺,杂货店……

最后秦一恒停在了一个广场里,前面有六指、白开等人。秦一恒招了招手,他们就跑过来了。江烁想走,但是被秦一恒一直拉着手。

“诶?这不是那天那个鬼少爷吗?叫江……江……”

“江烁。”江烁接了一句话,打断了白开的冥思苦想,白开撇了撇嘴。

“秦一恒你怎么带着江烁满镇子跑啊?”六指看了看江烁,感觉有些后怕地离江烁远了些。

“嗯。带他熟悉熟悉环境。”

“江烁不是来这里好几年了吗?”白开疑惑了一下。“那件房子可是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有了啊。”

“我来这里4年。”

“四年也不可能没出来过吧。”白开看了看江烁。江烁被他盯着直发毛。“还是说你已经修炼到可以变成人形了所以才敢出来的?”

“我才不是妖怪。”江烁怒了。

“行了行了,你们吵什么吵。白开你妈叫你呢。”六指打断了他们,指了指远处的一个女人。白开切了一声小跑过去。

“白开啊最疼他妈了,可是平时还这么缺心眼。话说回来,江烁,你那晚为什么要扮鬼啊。”六指说道

“我没有扮鬼啊,那晚我起床喝水,谁知道你们一群人就闯了进来啊,我还以为是土匪呢,没敢轻举妄动。不然我早把你们赶出去了。”江烁气呼呼地说。

“你那天吓晕了。”秦一恒在一边小声地提醒着。

“你!”江烁卡着说不出话来,气结了,“我……我那是装得,谁知道你们要把我怎么样啊。你们看着就不像好人啊。”

六指指了指自己,我看起来不像好人吗?不过再看看自己的手,再摸摸脸,不就是长得老了些吗,有那么凶神恶煞吗。

秦一恒在一旁哦了一声。

“秦一恒,我要回家,放手。”江烁又动了动手,指示秦一恒放手,太阳已经快下去了。他不想在外面呆那么久。出门的时候也没有和管家说,怕是等了很久呢。

秦一恒抓着江烁的手,和六指道了别,就沿着路往回走了。江烁还一直抽着手。

“你再耍脾气我就不管你了啊,你一个人走的回家吗。”秦一恒啧了一声看着江烁。江烁被他不耐烦的表情一吓,也就不敢乱动了。

敲开了江宅的大门,开门的伙计看到江烁,连忙通报管家,管家老泪纵横地走出来抱着江烁。“江少爷我们还以为你发生什么意外了,没发生就好,没发生就好,快些进来吧外面凉别着凉了。”

秦一恒就松开了江烁的手。

“秦少爷,”管家看着秦一恒“对不起以后江家不欢迎你的到来。”说完就关了门,门轰一声地关上。秦一恒站在外面笑了笑。就着刚刚升起的月亮回家去了。

 

 

 

 

 

 

一晃眼就过了一个月。秦一恒一次都没有来过。

江烁坐在房子里,看着眼前的人来人往,管家吩咐了几个伙计在他的房门前挂上了两个灯笼,天气越来越冷了。江烁缩了缩脖子,看着炉子里的火花蹦蹦跳跳的。眼睛里也倒映着火花欢快的舞蹈。看这季节,是要过年了吧。江烁对着手呵呵气。

江烁走出房门,披着长长的裘衣,裘衣拖在地上,沾了些许灰尘。江烁就靠在门上看着伙计们挂灯笼,看着灯笼红红火火的很是喜庆,但是还是驱不走身上的寒冷。

过年又怎么样,还是不能见到父亲母亲,虽然是为了我在查,但是过年了居然也不回来。

记着江烁刚到这来避乱的时候,过年江父江母还会回来过两次,后来帮他求完玉以后,两个人就说过年可能不回来了,军统那边事情多,而且江烁的身体不好不能跟着他们到处跑,就把江烁留在了这里,偶尔通个书信,就剩下江烁等待。

风刮了过来,江烁咳嗽了一下,帕子上留下了一点血丝。他这身子是越来越禁不住天气的考验了。一天比一天弱。江烁有时候会想,什么时候才到头,房子后面的山上有顽童的笑声,而江烁只能待在这里,窝在炉子面前度过一个春秋。

这么想着他又掏出玉佩,看了看上面的纹路。

——还是什么都没有啊……

这个玉佩父亲让自己带着到底意义在哪里呢,这是不多见的和田玉。按理说玉上面都应该有一些花纹才是美丽,怎么这玉上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或许就是因为这个玉能辟邪所以才会什么花纹都没有吧。

江烁稍稍感到凉意,就转身想往屋内走。

大门被人敲响了。江烁转过眼,丫鬟打开了一点缝隙,门外是几个镇子里的妇女。江烁认出来,有一个还是白开的妈。

几个妈妈手挎着一篮鸡蛋,笑呵呵地走进来,给了丫鬟两个,管家迎上去把她们带进大厅。隔得有点远,江烁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应该是来拜年的,想了想,江烁就走回屋子里,刚踏进半只脚,就听见有人叫他。

“江烁。”

是秦一恒的声音。

“你还来干嘛?管家不是说不欢迎你吗。”

“但是你没有不欢迎我啊~我是来给你们拜年的,是我妈把我带进来的。”

江烁回头看了秦一恒一眼。也没搭理他,坐回炉子前面的椅子上了。示意秦一恒坐下,江烁从一旁的碗里抓起几颗糖放在秦一恒面前。

“我跟管家说了,你没有害我的意思。只是把我带出去逛逛而已。管家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以后也不必在意了。”

秦一恒稍稍有些诧异,低头笑了笑。“江烁,你知道你为什么会一来南庭就生病吗?”

江烁猛地一愣。“你知道了些什么!”

秦一恒笑了笑“我只知道你生病了而且一直治不好而已。你走不掉,对吧?你就不想知道你为什么走不掉吗?谁在你身上下了蛊?”

江烁突然站起来,脸色惨白。“你不会是……”

“放心,我不是那种坏人,只不过我爷爷是驱魔师,所以我在这方面比较擅长而已。我没有害你的意思。江烁,我想帮你解决这件事情。”

“不,你解决不了的,我父亲追查了这么久,一直都没有消息。仅仅知道我身上的东西用玉佩就可以镇压了的。”

“你不觉得这玉佩也有问题吗?”秦一恒盯着江烁手里的玉佩。

“你……你胡说,这是我父亲的挚交给我的,他也是干这行的,比你有深度多了。”

“如果那个人是被人指使或者收买了的呢?”

江烁一听,吓得赶紧把手上的玉佩丢在了地上。

 

 

 

 

 

秦一恒赶紧接住了玉佩。“至少目前来说,玉佩对你的功效还是很明显的。上面的纹路会变,这就证明你父亲的挚交还不想把你置于死地,对你还是有良心发现的。”

江烁狐疑地看着他。“那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不好说,你父亲现在应该也受到了什么制住了行动吧。”

秦一恒说得跟真的一样。他身后的炉子的火星跳得很欢,看得出来他跃跃欲试。

可能是出于年少的冲劲吧。

秦一恒回头看了看两个在挂灯笼的伙计,他们刚挂好灯笼准备下梯子。一个扶着梯子,一个稳稳当当地下来了。收起梯子准备走。

“江烁。”

“嗯?”

“我愿意替你扶着梯子。”

“啊?”

秦一恒没有解释就走了。留下江烁一个人蹬着眼睛。什么是扶着梯子啊,我没有在爬梯子啊。江烁走到门边目送着那一群妇女和秦一恒。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江烁的身边,轻轻地说:“那秦家的孩子告诉我你只盖了一条裘衣,果然啊,孩子小心着凉了,这天气是越来越冷咯。”管家把江烁推进屋里。翻看了一下炉子里的碳,又看了看江烁

“少爷,这些天冷,就别和秦少爷一起出去了。身子骨冻着了,可能又要歇息个大半月。”

说完就替江烁把门关上了。江烁努力地回想着这些年遭遇的不平常的地方,秦一恒刚刚说什么?纹路?这玉佩他带了许多年怎么就没有看到过一次纹路呢?

正疑惑着,没有开着的窗子被石头或者什么东西敲了一下,江烁没在意,然后又响了两声,江烁过去开了窗子,就看到秦一恒躲在窗外的坡上的一棵树后面,对着江烁挤眉弄眼。看意思是让江烁过去。

江烁没在意什么大咧咧地垫了个凳子翻出来,走到秦一恒身边。

秦一恒一把拉住他往山上跑。江烁不明不白地被秦一恒拉着跑了。等秦一恒停下来,江烁已经跑得满脸白上气不接下气了。秦一恒连忙过去顺气,等江烁缓过来,就问秦一恒“怎么回事?刚刚不是才走吗就回来了。”

“我回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不,不止一件。”

江烁直觉是和自己的事情有关,赶忙催促到“你快说呀。别卖关子。”

“江烁你知道为什么上个月我一直没来找你吗?”

“不是被管家拦在外面了吗?”

秦一恒哎地叹了一口气“江烁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江烁心想我要是知道就不会站在这里听你胡扯了。

秦一恒也不打算卖关子了。他理了理思绪。道“那天去见你,不是按照平常的时间去的。”

江烁想了想,确实,那天秦一恒很早就来找他了,他当时还特别纳闷。

“我一直在想,既然有人能在你身上动手脚,就不可能没本事在你身边安()插()几个眼线,所以我就怀疑你的管家了。谁知道那天去早了刚好碰见你管家拿着刀在你房门外面站着。”

江烁听到这里吓了一跳,赶紧往家的方向望去。

秦一恒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别紧张。

“我当时就捡起地上的石头灰朝他丢过去,他看到我竟然抒了一口气。”

“抒气?”

秦一恒摆摆手,示意我别打断他说话。

“管家就把我拉到院子里说话了,他叫我别告诉你,他这样做,完全是迫不得已的。他看着你长大,算是你半个父母,他很疼你,他这样做是想减轻一点你的痛苦。他觉得你活不长了,还要受这样的气,又离不开这个地方,不如就让你干脆一点吧。我问他是不是那伙人指示他来的,他表示他不知道。”

江烁震惊了一下。现在竟然连管家都靠不住了。

“管家告诉我,你是因为去了一个地方以后回来才变得虚弱的。那个地方他那次没有跟过去,并不是因为来到南庭才虚弱的,你来到南庭虽然总是做噩梦,但是那个时候的脸色不好是因为给吓的,当时他为了缓解你的惊恐还差人上街买了几本书给你,你当时高兴起来的样子根本就不像病了,而现在你就算高兴脸色也是苍白的。

然后他就把那个地方的地址告诉我了。”

“你去了?”

秦一恒点点头。“对,我去了。在那里我看到了很多东西。”

 

 

 

 

 

“我是和六指一起去的。他找上我是因为他看到我在家里收拾东西而且他在山上拾柴的时候看到我在和管家聊着什么。所以就要我带上他一起去玩玩。我想着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所以我就借口说到你家住几天就往那个地方赶去了。

到那里我一刻也没歇,和六指就去了那个地方,那地方很偏,没有什么人烟,估摸着邻里之间老死不相往来。

那是一栋老宅,有些年月了。门是锁着的,我和六指翻窗进去,里面一股霉味,牌匾上积满了灰。三扇屏风好好地摆在那,上面的图案已经看不见了。我和六指走了走,没发现什么异常,到处都是空的。

我们就决定把屏风打开,先移了左边的屏风,我们看到了……”秦一恒停下来。“江烁,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江烁见秦一恒停了,就急得不得了,赶忙问到底发生了什么。秦一恒这磨磨唧唧卖关子的毛病他真的很不喜欢。

“我看见了你母亲的尸体。”

江烁一听。身体就跌了下去。“你胡说你怎么知道那是我母亲,你都没见过她呢。”

秦一恒摇摇头,“六指见过,他记忆力很好,他在山上拾柴的时候看到的。

接着中间是一口棺材,右边的是你父亲的尸体。你父母的腰部都有刀伤,很深,看来死因就是因为这些伤口了。对了,我还在你父亲的口袋里找出了这个玉佛。”

江烁接过了玉佛,这是勾了金边的玉弥勒佛,确实是他父亲的东西,但是想了想又连忙摇头。“不可能的,如果他们死去了,那是谁给我寄的信,谁给我的钱!”

“这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对方的目的是软禁你,没有杀你的表现。”说着秦一恒也坐下来背靠着树,看着江烁的眼睛说到。

“不清楚他们是怎么保存了你父母的尸体这么久,中间的棺材里是一具六岁左右小孩的尸体,我和六指都没见过,防腐的手段和你的父母一样。

对了,六指在你父亲尸体的肩膀上看到了一串地址。在杭州。我和六指想了想还是回来告诉你这件事比较好。”

江烁听得一怔一怔的。他被吓呆了。他的父母死在了不知名的人的手里,而他却不知道敌人是谁。敌人在暗自己在明。也不知道该如何对付。江烁一瞬间就感觉很无助,感叹着时运不济,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反转,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秦一恒一愣,叹了一口气,说实话他也没有想过竟然会出这么大的事。他轻轻揽过了江烁的肩膀,江烁哭得很凶。

“江烁。有没有想过去你父亲肩膀上写的那个地址?”

江烁果断地点点头,“去,为什么不去!可是我走不出这个镇子,有人用法子把我困在了这里。”

秦一恒点点头,安慰了江烁几句就带他回了屋子,帮他挑了挑炉子里的碳,让炉子更旺一些。告诉江烁他现在还很安全,别担心,就走了。

 

 

 

 

 

秦一恒回到了自己的家,看见父亲坐在正堂里。秦一恒的家说起来没江烁那么气派,到底早些年是贩盐的,再加上替别人算算命,也生活得不苦。秦父一贯的喜欢节俭,家里的东西也就十几年不换,秦母爱干净,也就擦得锃亮的看不出来是放了十几年的家木。

恭恭敬敬地叫了声爹,就准备上楼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一恒。你前几天没有去江烁家,对吧。”

秦一恒觉得对着自己的父亲肯定是瞒不住的,于是就含含糊糊地点点头。

“这么着急着往江家跑,想必是江家发生了什么事吧。”说完叹了口气“有人寄来了一封信。我擅自替你拆了。”

秦父把桌上的信递给秦一恒。秦一恒也就直接打开来看。是六指来的信。

上次秦一恒想多留一会儿所以就在那个地方多呆了几日,寻找一些蛛丝马迹。六指等不住,就叫六指先南庭了。谁知道六指去那间屋子回来以后,他家在一夜之间就搬离了南庭镇,秦一恒想找六指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江父手上的地址还记在他那呢。没想到六指就主动给他寄信了。

信里的内容就不赘述了,多半是觉得危险所以离开了这个镇子,信的后面还贴上了当时誊抄江父肩膀上的地址。

秦一恒放下了信纸。秦父一直看着秦一恒的反应,末了说到:“我在你借口出去的那几天去了这上面写的地址。什么都没有,找到了一封信。”

说着把信从怀里拿出来给秦一恒。秦父按下了秦一恒要拆开信的手“这个你晚点再去拆,看来我担心你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你的命中总有一个变数是逃不掉的,现在它来了。命中注定的人也来了,至于你要去哪里,要做什么,结局是怎么样的,这一切都是看你的了。你也长大了,不再是那个跟着别人要糖的小孩了,放手去做吧。”

秦父说完就走到后院去了。秦一恒攥紧了手里的信,看着秦父离开的方向点了点头。

秦一恒的家搬走了。没有留在这个镇子里,跟着附近的邻里说是要去找更好发展的地方,人嘛,活在世上不就是图一个富裕安稳的生活。

这个消息隔天早上传到了江烁这里,江烁几乎是追着出去的。远远地看到秦家的马车从北口出去了,江烁就感觉到自己被人欺骗了。

秦一恒这家伙怎么能这样,说得好听是要为我解开这件事的怎么就跑了。江烁的朋友不多,秦一恒是他在这个镇子上唯一的一个朋友,连唯一的一个朋友也不要他了难道自己就真的要在这个镇子上困上一辈子也出不去?江烁不敢想自己老了还是一天到晚待在屋子里,没力气走动就这么看着天花板的日子。

正想着,自己的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江烁回头看,是秦一恒。江烁擦了擦眼睛挥起右手正要打过去。秦一恒举起了手“哎你别,看清楚我是秦一恒啊。”

“你不跟着你家里人走?”

“我不愿意跟着他们走,去到另一个地方太生,不喜欢那种感觉。我不是还欠你一个承诺吗?”秦一恒说着就笑了,转头去看着北口自己家的马车。父亲骑着马,往他这个方向看了看,秦一恒朝他点点头。他家的马车队伍就开始行动跟着他父亲走了。

“江烁,我没有地方住了。”

“住六指家。”

“他搬走了。”

江烁盯着秦一恒看。

“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去找白开问问。”

“江烁又拉着他的袖子,我家,少人,凉。”

秦一恒高兴地摸摸他的头。“走吧,回家了。”

 

 

 

 

和江烁一起回到了江宅,里面没有人,管家也不知道去哪了。他们径直走向了江烁的屋子。秦一恒就拿出了之前秦父在那个地址找到的信给江烁。

“怎么,连你爹都知道了这件事?”江烁变拆开信边说着。

秦一恒摇摇头,“我爹跟着我爷爷学了不少算命的本事,在我小时候就算出来我大概在这么大年纪的时候会有一个很大的变数。他那次趁我出去担心我所以跟着六指写的地址去了,他去的那个地方大概就是你父母藏身的地方,谁知道被别人翻出来了。你父母也就死于非命了。”

江烁从信封中拿出了纸,署名是他父亲的,像是从日记上撕下来的几页。这确实是父亲的笔记。

信中写到:

 

19XX年X月X日

我最近记忆力越来越差,前几天连太太出远门回家了都不记得了。看来我要多写些日记来告诉自己要记住什么。

我的儿子江烁,刚刚还在我身边闹着呢真可爱。现在他和管家去吃饭了。等下,我要写些什么?满心满脑子就只有烁烁了。

嗯最近我从一个元老级的道长口里得知,烁烁的八字很轻,很容易被鬼上身。可是我看着我儿子皮肤红透透,走路姿势端正心态也乐观向上,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容易被鬼上身的样子。这年头行骗的人多了,连元老级的也信不过啊。

 

 

 

19XX年X月X日

战乱开始了,我得想个办法让我太太和儿子转移到安全的地方。管家和我商量是杭州,杭州那块近几年挺安静的,不如就在那吧。

19XX年X月X日。

昨晚我儿子昏迷了很久,我找医师来,医师说没什么毛病可就是长睡不醒。我害怕了,就找了那个元老级的道长。

道长说我儿子是被鬼上身了,赶紧作法事,我也看不懂他是在干什么。半信半疑地让他在那里捣鼓了两下。他出了房门告诉我我儿子没事了。

他告诉我,我儿子是被招去阴间了。并且刚才有一股力量阻止他召回我的儿子。他说,我儿子很可能被人盯上了,那些心有邪念的人想让他从阴间带回来一样东西。然后他给了我一个弥勒佛,说是可以避开一些东西。然后就走了。

我还没来得及问他到底是谁,他没要钱就走了,还走得特别快,一出门就没影了。我十分担心。不过还好我儿子醒过来了。

19XX年X月X日

房万金说我儿子和太太可以躲在他那里,他在陕西,路远我怕儿子撑不住所以拒绝了。他竟然威胁我,要赶紧让她们出发去杭州了。

 

 

 

上面的内容就这么多,江烁吃惊地瞪着眼睛一直反反复复地看着信。好久才回过神。看着秦一恒,手足无措,眼神失焦。

秦一恒心说不好,赶紧走过去扶着江烁坐下来。又给他端了杯水,江烁移开了水。念着:“这就是起因吗?那些人既然要我就直接冲着我来啊,为什么要杀了我的父母,为什么!”江烁开始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秦一恒捧起江烁的脸。“江烁,听着,还有我帮你,你不是一个人,我会帮助你的,别哭了,破他们的困兽法我已经有眉目了。”

 

 

十一

 

 

江烁听到这里就不哭了,蹬着两个圆圆的眼睛看着秦一恒,是啊他要坚强起来,他看着秦一恒背着光的脸,一瞬间有些温暖的东西从心里涌出来。

“困……兽……法?”

秦一恒看江烁不哭了,就放开了他的脸,点点头,又把水递到了江烁的面前。“是啊,姑且先这么称呼这种方法,做得还真是精妙。”

秦一恒领着疑惑的江烁走到正厅,江烁看到管家站在正厅里。“秦少爷,我差人把你要的柳叶替你运到院子里了。”

秦一恒对着管家说了声谢谢,就让江烁站在正厅对着的院子里四个雕像的中间,然后把弥勒佛塞给他。

“你拿着这个,一会儿我说摔,你就闭着眼睛把这个摔到地上去。一定要摔碎。”

江烁点了点头。

秦一恒又把管家拿来的三片柳叶,分别放在了几个神兽的眼睛上,“江烁,上次给你的那一片柳叶呢?”江烁从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个小袋子,从里面拿出了柳叶给秦一恒。

他没有看到秦一恒嘴角微微勾起的笑。

秦一恒让人把神兽一个一个的移了位。东之青龙,西之白虎,南之朱雀,北之玄武。

江烁就听见石像移位的声音,也不知道秦一恒要干什么,紧张地捏着玉佛,石像的声音安静下来了。然后就听见秦一恒大喊一声

“摔!”

江烁也没愣着闭着眼睛摔玉佛,摔完也不敢动,然后听见秦一恒长抒一口气。说“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江烁睁开眼睛,看到周围的石像都移了位置,不知道为什么摔下去的玉佛上的金色不见了。石像眼睛上的柳叶也给摘了下来。青龙石像的头碎掉了。

江烁疑惑地看着秦一恒,秦一恒把他拉到正厅里坐好,把他的鞋子脱下来拿洗米水抹了鞋底,又拿柳叶抚了抚他的眼睛,然后秦一恒示意好了。

江烁还是不可置信,这样就好了?这么简单就把他困住了让他感到不高兴。

“别认为这是简单的事。”秦一恒在一旁观察着石像。“这石像大有来头,这可是埋在康熙地里的,用来镇墓穴的。”秦一恒又摸了摸石像,像是确认了什么点了点头。

“这镇墓穴的石像一般都煞气很重。若是按着一定的方位摆放,就成了吉祥招运的瑞兽。若是反着来,反而将其中的煞气发挥到极致,能够压制人的阳气,困住人的脚步,用柳叶遮住石像的眼睛,就是怕移动的时候它能看到谁移的,会给那个人招来衰运。

这柳叶都是子时极阴之时生长成的,有以毒攻毒的意思。给你刷的那两片是午时极阳之时生长成的,有清目明神的功能。用五谷之一浸泡鞋子,是以防万一的措施,防止除了四个瑞兽以外的东西困住你的脚步。”秦一恒说了这么多,有些累,喝了一口水。

“碎玉佛算是完成了青龙镇玉阵,现在,你身上所有的不利效果都转移到玉佛身上了。”

 

 

 

十二

 

 

 

    解除了所谓的困兽法以后,江烁非常高兴地就想往外面跑。管家赶紧拉住他,说他现在的身体还不能这么跑。江烁听了就撇撇嘴不高兴,还是想往外面跑,秦一恒说着这么着急往外跑,没有目标,当什么无头苍蝇呢,江烁就安静下来,也不闹着要往外跑了。

    夜深了,江烁看见秦一恒还在房间里面点着灯不知道在看一些什么。

    江烁蹿到他后面,看了看,秦一恒的字很潦草,在本子上做着一些什么计划,江烁也不想打扰他,就爬到秦一恒的床上去睡觉。

    “江烁怎么不睡自己那?”秦一恒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

    “我父母都不在了,现在能相信的只有你了。”江烁把被子铺好缩了进去。“你不会像管家一样吧。”

    秦一恒转过身子看着江烁“管家既然帮助了我们就证明他真的不是受什么人指使的。”

    江烁摇摇头,“他能拿出刀子,就肯定不是真心对我好。秦一恒,我告诉你等我身体健康了我肯定会好好对付那群王八蛋的!”

    秦一恒看着他“江烁,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这么帮你吗?”

    这句话把江烁问懵了。“你的意思是…”江烁直觉秦一恒值得他信任,但是这么说来,他又不是江烁的亲人,也不是保镖,为什么这么掏心地帮助他。

    正乱想的时候,秦一恒凑近,亲了一下他的嘴唇,“因为我喜欢你。”

    江烁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他到现在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连喜欢的女孩子都没有,更何况秦一恒是男的。“我……你…”

    “我不相信一见钟情,但是我相信日久生情。”秦一恒看了看江烁的红脸蛋,那白里透红的样子像一个青涩的苹果。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秦一恒就喜欢上江烁了。从第一眼看见他悖着自己的性格正襟危坐的样子,还是自己和他讲笑话的时候他笑起来的样子。又或者是他哭起来的样子,还是盛怒的样子,惊恐的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脑海里就全是江烁的影子。挥不去赶不走,牢牢地生在他的心底,开了花。

    秦一恒帮江烁盖好被子,“放心,在你没有说喜欢我之前,我是不会随便动你的。”秦一恒摇头笑了笑,“刚才那一吻,算是酬劳吧。”

    江烁还是惊愕地看着秦一恒,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秦一恒的话

    “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

    

 

 

 

十三

 

 

江烁做了一个梦。梦竟然是和之前的梦是有联系的。

在那个看不见头的人打开门以后,钻出来了无数个白色的影子,凄厉的尖叫声充斥着耳膜。江烁知道自己又做了那个很久不见的梦。连忙想让自己醒来,他扭着手腕想要挣脱男人的手。

可惜醒不来,梦的感觉很真实,手腕都快要被捏碎了。男人的力气很大。

白影带着凄厉的尖叫向身后飞去,渐渐地连回音都听不到了。江烁回头看,看见一片黑,还带着丝丝缕缕的烟。看不清后方。

男人把看不见顶的门推开了很大的空隙,带着江烁走了出去。

眼前是一条河流,河流的水是深黑的,看不见底。偶尔还会有凄厉的叫声,也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河流时不时冒出一支手臂,时不时又冒出一颗头。

江烁吓坏了。腿已经软了下来,男人扭头看他,黑蒙蒙的烟里,他看清了男人的面孔,他一辈子都不会忘的。这是他的父亲啊。

江父把他塞进了河流上的一条船里,船上的摆渡人用帽子盖住了自己的脸,露出来的手臂干枯细瘦,但是拿着船杆的手又很稳。

江父用嘶哑的声音一遍一遍地喊着。“江烁你在哪,江烁!听爸爸的话,不要去找房万金!逃的越远越好!”说完又回到远处的门里,门沉重而缓慢地合上了。

江烁大叫“父亲!!”

摆渡人瞪了他一眼。“你父亲失败了几百次才送你出来,你还想被抓回去吗?”

“这里是哪里!你是要带我去哪里!”江烁抓住了摆渡人的手。“停下来!我要去找我的父亲。”

 

 

“父亲!”江烁醒了。地板上的秦一恒睡得正熟。他看看天,现在才清晨。

秦一恒被他的一声父亲给吵醒了。爬起来靠着床沿“怎么了?江烁。”一晚上睡地板他背疼得不得了,全身也凉凉的很难受。

“我……我梦见我父亲了。”江烁看见他一脸难受的样子,连忙靠向一边,给秦一恒让了点地方,让他躺在床上。

他把他梦到的事情全部都和秦一恒说了一遍。满脸惊恐。

 

 

十四

 

 

秦一恒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你父亲肯定是知道你有一半的魂魄是被人锁在阴间的,因为你的体质特殊所以才会被别人盯上。所以你父亲死后仍然想着你,就不间断地重复那些动作,为的就是把你被锁住的魂魄都带出来。今天我帮你消除了困兽法,刚好你父亲把你的魂魄用渡船放回来了,你现在就真的是一个正常人了。”

江烁忽然就很想哭,但是他忍住了,他很想退缩,但是他也忍住了。父亲,秦一恒为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事,怎么能就这么放弃。

“秦一恒,等天亮我们就去那间万民一户的屋子吧。”

秦一恒看着江烁眼睛里闪着坚定的光芒,受到了感动似的就摸了摸他的头,无奈昨晚睡得太晚,而且睡得不舒服,现在躺在舒服的床上,不一会儿就眯着了。

江烁看着秦一恒迷迷糊糊的视线,直到他闭上眼睛。江烁叹了一口气,他还想着一鼓作气地把这一摊子事全部解决掉,让自己安安心心地生活。刚下定的决心就被秦一恒懒洋洋的态度给扼杀了。

江烁又想到昨晚秦一恒说的话。他其实也是个明白人,秦一恒昨晚的话听起来不像假的。

他到底喜欢我哪点啊……

江烁好奇地摸摸下巴捏捏脸,其实他就是一个很正常的男孩子而已。说来他对秦一恒的感觉也不是讨厌,在他做了这么多事情以后,反而有一点依赖的情愫在里面。喜欢还是不喜欢,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现在的他不能没有秦一恒。

秦一恒是睡到自然醒的,醒来他就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地上的被子已经被人收好了。他揉揉眼睛透过窗户看看天,已经日上三竿了,江烁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洗漱出来,就看到车停在院子里了。江烁站在一旁指使着伙计搬东西。

“江烁你这是干什么?”

“秦一恒你终于醒了,快收拾东西,我要去万民一户那。”

“你怎么那么急?”

“晚了谁知道会发生一些什么,趁着那群人还不知道你已经破解了他们的诡计,快点处理完这件事吧。报了仇,还有其他事情……”江烁的声音小了下去。

然后他走过来把秦一恒推进房间里叫他收拾东西。

其实秦一恒是个很喜欢简洁的人。身上除了驱鬼的一套工具,基本上就没有其他家当了。

所以当他就背了个小小的帆布挎包靠在车边的时候,江烁震惊了。

江烁塞了很多东西到车子里,包括江少爷的衣服,鞋子,还有一套洗漱用品等。

秦一恒皱了皱眉头。这又不是搬家,怎么带这么多东西。他想着就帮江烁挑了一些必须的,其他全部都甩出车子了。

当车子开出南庭的时候,江少爷一路都没有说话。

 

 

十五

 

 

    管家告诉司机地址以后,江烁他们就出发了。管家没有跟过来,他觉得有秦一恒在很放心。

    司机左拐右拐才寻到那间屋子。

    屋子还是秦一恒离开时候的样子,万民一户的牌匾盖满了一层灰,屏风被秦一恒和六指收到一边去了,正中间那恐怖的棺材也盖好了。江烁父母的尸体就躺在两边的床上。都是平躺面朝上,双手并在胸前的姿势。

    江烁正准备奔过去看看自己的父母,就在门口隐隐感觉一股凉风穿过自己的身体。然后他猛地一咳嗽,竟咳出了一口血。

    秦一恒见状赶紧拉住他的手,细细地撩起他的发丝。发现没有什么异状。秦一恒啧了一声,从包里拿出一根线,像是用红线和其他线缠在一起的,双手轻轻拉直开始轻轻扫着江烁的背。

    扫到脊骨下来半个巴掌的地方时,线断了。秦一恒这次把眉头锁得很紧。

    江烁把嘴边的血擦了擦,感觉了一下到底哪里不舒服,可是怎么感受都没有奇怪的感觉,也感觉不到哪里疼痛。只是喉间还有一阵腥甜。

    秦一恒念道“不妙,你阳气弱,那小鬼的魂魄还逗留在屋子里,你的魂魄差点就被撞出去了。看来你的八字和小鬼的八字有相冲相生的地方。”

    江烁愣在了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在门口远远地看着父母的尸体,眼泪克制不住地流下来。

    为什么自己总是那个被戏弄的。

    为什么父母要遭受被杀害的命运。

    为什么自己总是无力反抗……

    父亲母亲总是护着自己,总是担心着自己,为自己遮风挡雨。自己无忧无虑地长大,却无以回报恩情。江烁抹了抹渗到眼角的眼泪,他现在不能哭。他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谁害他家破人亡。

    秦一恒低头绕着屋子走了一遍,江烁就在一边看着。秦一恒忽然就推开了棺材的盖子,动静很大。江烁也想凑过去看,被秦一恒制止了。秦一恒在一边伸手进棺材掏出了什么,江烁看不清楚,秦一恒就把东西放回去了。

    “江烁,今晚你得自己在房里睡一宿。”

    江烁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夜深了。这个僻静的地方显得更加阴森。

    江烁捏着秦一恒塞进手里的一颗鹅卵石。说是稳定魂魄用的,看得出被水流冲刷过很久了。摸起来圆润光滑,很舒服。

    屋里很黑,尸体并没有发出奇怪的臭味。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样的防腐方式。江烁躺在临时铺好的草席上,挨着棺材躺着的。江烁望了望两边父母躺尸的地方,心里一阵酸,回去一定要好好葬了。

    因为有心理压力,根本不能好好地睡觉,江烁也不敢翻动。只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了。奇怪的是保持这种戒备状态下,自己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感觉身体很沉重,根本就睁不开眼睛。他是被迫睡着的。

    梦的一开始是这栋老宅。只不过老宅比较新,万民一户的牌匾擦的锃亮,门口绕出来是西洋式的花园,有池塘有喷泉,江烁看到父亲和一个不认识的中年人在交谈。一点声音也没有,江烁听不到一点声音,就像在看哑剧。

    突然从内堂里跑出来一个孩子,跑向中年人,流着眼泪鼻涕,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江烁认出来了,那个孩子就是屋子里的那具尸体。

    中年人走进了内堂,父亲逗着孩子,孩子带着鼻涕笑了笑,拉着父亲的手走到花园里,指着花花草草,留着父亲独自观赏,孩子就跑到池塘边玩耍抓着鹅卵石。突然脚就滑了一下,摔进了池塘。

    父亲回头看到在池塘中央扑腾的孩子,赶紧脱下衣服跳进池塘,却只看到泡沫没有摸到孩子,父亲几番换气,依旧没有找到孩子。

    中年人这个时候正从内堂走出来,看到这一幕赶紧跑过来。

    这时远方突然响起了鸡鸣,渐渐清晰了起来,江烁感觉找回了自己的意识,他支起身体,发现手中的鹅卵石很湿润,像是刚从水里拿出来的一样。

 

 

十六

 

 

    江烁和刚进来的秦一恒说了梦的内容和手中鹅卵石的变化。

    秦一恒摇摇头,解下江烁腰间的玉佩。又起身从那尸体下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玉佩来。“看来这玉佩确实是把你和那个小孩联系在了一起。”秦一恒把江烁的玉佩举起来,玉佩透过阳光细细的可以看出一丝丝水纹。

    江烁奇怪,明明之前观察玉佩是没有什么水纹的。

    秦一恒把尸体上取下来的玉佩凑近江烁的,就看到波纹幅度更大了。

    “这恐怕是为了绑定你和那具尸体所做的手段,江烁,我猜测,对方可能是想借助你的特殊体质,想把这孩子在阴间的魂魄附在你的身体上带回来,然后你的魂魄就留在阴间做替换了。他们只需要在灵位前大喊你的名字哭个三天,就可以暂时糊弄牛头马面,这种招是万不得已的回魂术,被回魂的人也活不长久,这还真是为了孩子付出一切了。”

    江烁看着这玉佩,又想到信里的那几篇日记,突然想到了什么,“关键肯定在房万金身上!”

    秦一恒表示同意地点点头。拉起江烁,“这三具尸体我们要处理一下,让逝去之人安息吧。”

    他们有了一段长路才走到附近人多一点的镇子上。好不容易又买又让木匠做的来了两个棺材,把江父江母草草埋在了郊野。又回屋把孩子的尸体盖上棺材烧了然后给埋了。

    江烁在坟前说定要复了这仇给个交待定让父母回京安葬。

    现在两个人都不清楚房万金的具体所在位置,兵荒马乱的也不知道往哪逃去了。也找不到管事的——都逃难去了。

    江烁提着个箱子在客栈外头等着秦一恒,他现在和秦一恒在这个小镇上待了三天了。还是一点点关于那座大宅和房万金的消息都打听不到。

    他们在楼下茶馆坐下听着一群人围着说书的起哄,多半是些赞颂民国开国和以前传的一些老故事。江烁这三天都在茶馆里,向形形色色的人打听着,虽然一点消息也没有,倒是被说书的灌进了很多荒诞无稽的故事。

    像往常一样,早上江烁和秦一恒喝着茶看时间差不多了又打听不到什么,就想走了。就见街对面的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朝他们招手,江烁不想理。这年代吃不起饭找不着工作当乞丐的人多了去,都是游手好闲之辈。秦一恒看见了也没搭理,拍拍江烁的肩膀,示意走了。

    等他们站起来,乞丐就连忙四脚并用地爬过来拉住江烁的脚,“你们要找的房万金,我知道。”

 

 

十七

 

 

    江烁犹豫地看向秦一恒。秦一恒摇摇头。

    乞丐慌了,赶忙凑近一些。江烁闻到他身上的臭味,乞丐的脸被油污和灰尘盖住了,衣衫褴褛,手臂上还长了烂疮。

    “他就在北上三十里的杭州长青巷,有一间大宅屋。”

    秦一恒探过身子来。“此话可信不可?”

    “可信。可信!实不相瞒…”乞丐低下了头“我是欠下他的负债然后逃往此的,实在是饥肠辘辘,可问二位爷能否赏我个烧饼吃…”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得带我们去,不然就不给。”

    “爷啊,万万不可啊,回去被人捉住了,就不是欠债不还的事了啊……不如这样,我画一张图给爷,爷循着图找,准定能找着。”

    江烁觉得这乞丐不是撒谎的,饿的凹陷的脸颊上是一双突出的眼珠子,但是十分萎靡,不是今天死也是明天死的主。江烁拦住秦一恒要走的脚步。说道“姑且相信一下。”

    然后江烁起身和小二要了纸笔,又到客栈里点了一份烧鹅和两盘点心,加上二两酒。

    乞丐有了吃的,兴奋地画着图。也没受过什么教育,字写得一塌糊涂。边画江烁边问这写的什么字。秦一恒就在一边喝着茶,听着说书的闲聊这天气。

    好不容易画完了,烧鹅点心酒也吃得差不多了,乞丐开心地在右下角属了个名。

    江烁看了看,“袁阵,怎么,这是你名字?写得这么漂亮。”

    乞丐自豪地说“没错,这就是我的名字。江爷,你去了杭州可千万别提起我的名字。”

    “为什么?”

    “这个…因为会很热闹。街上会有人过来找你的。”

    江烁没听明白意思,不过也差不多了。“敢情你欠这么多钱啊!”

    袁阵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所以袁某要到远处去避避。”

    江烁他们拿到地图就告辞了袁阵。就立刻出发去杭州了。

    当是时,杭州正乱,逃难的,寻亲的,来偷鸡摸狗的人络绎不绝。物价飞涨人民叫苦不迭,许多人搬离杭州,但还是有很多富有的官员或者商人居住在杭州,坐拥千万资产,团聚在城里的一角,长青巷就是其中一个富人盘踞的长巷。其实不能说是巷,其宽可有九尺,同时通的过三辆马车,或许是以往的流传,就一直延续了长青巷这个名字。

    冬天过得差不多了,已经迎来了第一场春雨,柳叶抽出绿芽,枯草吹又生,天气仍然寒冷,但是春意盎然的杭州,还是给江烁和秦一恒带来了温暖。

    他们循着路人所指到了长青巷,巷道很宽,一路有五户人家,巷尾一家,两侧各两家。皆是立着两座石狮瞪目怒嗔,刷了漆的红木门镶着铜狮环。围墙是用整齐的青石堆砌而成,零散了几株爬山虎和红杏,点缀这无人问津的长青巷。

    秦一恒见有五户人家,又没有挂上牌匾和户姓,不知道哪家是房万金的屋子。问路人,却无奈巷外的住户是一日一变,都不清楚巷子里住的是哪几户人家。

    秦一恒和江烁就纠结在了巷口,想翻墙,又怕屋内有人打草惊蛇。想试探,又怕贵人看人低,没见到人就被踹出来了。

    远处又晃来一个人,皮肤很黑,晃晃悠悠地走进。忽然露出一口白牙

    “咦?秦一恒和江烁?”

 

 

十八

 

 

    来人正是白开,穿了一套木匠的学徒装。

    秦一恒看到他,皱了一下眉头。江烁倒是挺惊讶“白开你怎么在这?”

    白开就突然把脸皱的跟苦瓜一样“不是家里穷被送来当那做棺材的学徒了吗。”

秦一恒摆摆手,“不,我就请你去街口那家客店里吃一顿。”秦一恒说完就往外面走,白开飞快地就跟上了。江烁走在后面,一路跟着秦一恒走到了客栈的门口。

三个人坐下点了些小菜,白开的食量真是一般人不能比的。白开嘟囔着最近棺材店里生意好得不得了,真是奇怪了怎么最近上西天的人这么多。

秦一恒就问:“是哪一户人家订的棺材?”

“我也不知道,这些都是师傅在管着的呢,我们不好知道我们是给谁做棺材,这棺材店也是有规矩的嘛。这棺材是载着死人离开的相当于船类的东西,刻上了死人的名字后碰棺材都得带上手套。”

秦一恒接下来就没什么想知道想问的了,于是饭桌又沉默了下来,就只剩白开一个人咀嚼的声音。小二来结账,江烁发现自己没有带钱包。就转头和秦一恒还有白开说句我上楼拿钱包,就往房间走去。

看着江烁的背影,白开忽然就坐直了。“呵呵,江烁怎么这么缺心眼,秦二你看,这是我从江烁宅子里挖出来的东西。他家旁边居然种了一棵槐树,我早就发现不正常了。明摆着招鬼进来嘛。”

白开拿出来的是一块棺材板,上面注明了江烁的生卒年月日。

秦一恒眉头一皱:“啧,看起来有点困难。”

白开摆摆手:“唉唉,不困难,我前几个月混进了这方圆五百里的棺材铺子里。都没有发现跟这板子材料一样的棺材。直到我在对街三巷那家里,才找着。店主儿说就是房家小厮来定的。用的是槐树中空嵌榆树,偸魂偷得太明显了点吧,在爷爷的眼皮子底下。”

 

 

江烁回到房间找着了自己的钱包,再赶紧往楼下走。到了刚才的地方,缺一个人都没有看到。秦一恒和白开不知道去哪里了。刚才坐过的位置菜盘子也都收走了,像是没有人来过。

江烁抓着店小二问刚才坐这的人去哪了,店小二摇摇头说他也不知道。只知道结完账他俩就匆匆赶出去了。

江烁就穿过店堂在门口张望着人影。

客栈在长青巷的巷口,一眼便可以望见巷子里的情况。江烁瞥到一个人匆匆往里面走,头上戴着白色的头巾,但是江烁可以肯定那是六指。六指右手拇指那里多出来了一根小指。江烁看清了就跟了上去。

六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说不定是秦一恒叫他过来的。这么想着江烁连忙跟上去,正想大叫六指的名字,眼前就一黑,被人打了一棍晕在地上了。

 

 

十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江烁才缓缓恢复意识,他想伸手摸摸头看看有没有流血,就发现手无法动弹。或许是因为大脑还没有恢复完全。江烁无论怎么睁眼,眼前都是漆黑一片的。

眼睛可能打瞎了。这么重的力道肯定是故意的。江烁一瞬间就紧张起来了,只有那群人会加害于自己。

江烁的等耳朵不耳鸣了,就想动弹看看自己处在什么样的地方,手脚是被绑起来了,这种绑木乃伊的感觉让江烁很不喜欢,而且还是站立的。江烁用头去试探,只听见嘣的一声,自己的脑袋撞在一个木板上了。

江烁听见隔着木板有个人说了一句话:“打开。”

江烁感觉到眼前开了一道光,光越来越大,江烁赶紧闭上眼睛,等适应了光线再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眼前是一个老人坐着轮椅在朝着他笑,一身华金色汉服,头发花白,身边站了三个人。他身边有一个八仙桌,桌旁置了几个小圆凳。

江烁没有看错,这就是那个让他吹蜡烛的满脸胡须的老人。但是他把胡须剪了,难怪江烁没有认出来。

老人一笑:“江烁啊江烁,本来你可以破了方术就此离开,而我会另寻他人来替代你。”老人端起身边的茶,“可是你自投罗网,可就别怪我不仁慈了。虽然说你把我孙子的身体给烧了个精光,但是你不知道这样他的七魂六魄全部都出来了,没有一个滞留在身体里。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喝了一口茶。“意味着如果他用着你的身体接替你的阳寿的时候,你的魂魄全部都会被逼出来,至此,灰飞烟灭。”他紧捏着茶杯,激动地一直咳嗽。仆从替他擦了擦咳出来的血。

“我时日不多,没想到竟能在回光返照之时再见我孙儿一面。”说罢老人摆摆手,让两个人推着轮椅离开了这间屋子。

老人到了门口,停住再回头说了一句:“既然你到了这里,秦一恒那小子就不可能找得到你。袁阮,这是我孙儿的身体,小心点拾缀。”

留在屋子里的仆人恭敬地鞠了一躬。“是。”

门关上了。

袁阮转过头看着江烁。江烁一直在背后想挣脱着束缚手腕的东西。被袁阮盯着就不敢动弹了,浑身直流冷汗。

袁阮只是远远地看着他。半晌说了一句

“喂,还能撑多久,白开那不靠谱的要到今晚才能进来救你。”

江烁被这句话吓了一大跳。“什……什么?”

袁阮也不理他,在地上摆了摆蜡烛。“我先做一个幌子给老头子看。他明天才要人,那我就来一个障眼法。”

 

 

二十

 

也不知道袁阮摆了多久。这黑乎乎的屋子里江烁根本看不清他在做什么。

太阳已经下山了。江烁瞪着眼睛看着袁阮看了好久,现在非常累,而且一直保持一个姿势站着,脚疼的没感觉了。袁阮的语气像是帮我的,但是就目前的方式来看,像是倒向老头子的。

袁阮擦了擦汗,站起身。“好啦,白开那家伙也应该来了。”

蹭的一下,一屋子的蜡烛都亮了。全都是蓝色的火焰,驱走了屋子的湿气。

满屋子的磷火烧的江烁浑身出汗,袁阮也是。

“不对!”袁阮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的同时,磷火就灭了。

“臭老头子还真有法子。”袁阮嘀咕了一句,收拾了地上的蜡烛。

“姓江的,我们现在要孤军作战了。

江烁没明白他在说什么,他走过来给江烁松了绑。江烁活动活动了手脚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袁阮也跟着坐在地上,他穿着西服,衬衫已经湿透了。袁阮和江烁握了握手。“我叫袁阮。”

“江烁。”

“我知道你。”袁阮点点头。“那我就长话短说了。我是白开的朋友。从小玩到大那种,他这次是受了秦一恒的委托来帮助你的。”

“那你又是……”

“我只是想老头子快些死,这样我就可以拿到他的财产了。前提是他的孙子不在这个世界上了。简单的来说,我不想帮助你的,因为这样我可能会失去我的遗产,你看看他身旁的那两个人,虽然他不信任他们,但是还是给他们继承者的身份。我的压力可是很大的。

“不过……只要想到他的孙子回来了我就非常的不高兴。原本说好让白开翻窗或者怎么着挖地洞进来,但是老爷子的方术就是能隐藏这座宅子,外面看起来这里有宅子,其实里面没有宅子,外面看起来没有,里面就有。或者没有就是没有,有就是有。

“换句话说,白开现在找不到这个宅子了。我刚才定了地标,好像不起作用。所以现在只有我们两个孤军奋战了。

“天亮的时候老爷子会进来收人,那个时候你假装是他孙儿骗他一下。我那个时候再定一次地标,看看白开能不能找到。明白了吗?”

江烁点点头“也就是说,明天早上我要装疯卖傻?”

“对。”

“你知道怎么能召回他孙子?”

“很简单,你手中不是有一块玉佩吗,我记得你烧了他孙子的尸体吧,肯定在上面还有另外一块一模一样的。玉是很吸魂的东西。他孙儿的魂魄现在就在这那块玉里面,而你的这块玉是装了你一半的魂魄。摔碎他孙儿的那块玉,你也就玩完了。

“顺便说一句,你的那块玉摔了,你从此就瘫成植物人了。”

 

 

 

二十一

 

天明的第一声鸡叫在院子里响起了。袁阮打了一会儿盹醒了。“这鸡报晓总是那么准时。”他站起来收拾了一下衣服,把江烁安排在桌子旁的凳子上,让他趴着。

房万金准时进门,他满脸笑容,看到袁阮。“怎么样?百金回来了吗?”

袁阮指指江烁。“老爷,可以摇醒他了,小孩子很是嗜睡。”

房万金摇醒了江烁,江烁起来揉了揉眼睛,蹬着他的大眼睛喊了声“爷爷。”

房万金瞬间脸色就变了。

袁阮心道,不好!果然江烁装不出来!手背在后面赶紧做定位地标。

房万金脸都绿了,他扇了江烁一耳光,对着袁阮怒斥:“好啊,现在你也骗我了是吧。这分明还是江烁。来人。”他身旁的两个壮汉紧压着袁阮的手臂。“给我打!”

当是时楼上的瓦片被人掀起了一大片。

“你们敢打袁阮爷爷就敢扒了你们的皮!”只见是白开怒气冲冲地从房顶上跳下来,后面跟着秦一恒。

秦一恒赶紧一脚揣在房万金的轮椅上,房万金飞出老远。轮椅转了两圈,老人不堪力道差点昏过去。

白开抓起了那两个人一人给了一转头。两个人都昏了过去,他从底下把袁阮拉出来。

秦一恒也把江烁扶了起来。

江烁站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怒目瞪向房万金。“这么想见孙儿,这么想见?让你见去吧。”作势抄起白开用过的砖头向房万金砸去。

房万金吓岔了气,两眼一闭双腿一蹬,就这么死去了。白开走上前探了探鼻息。

“哈哈哈哈,敢情老头是被吓死的,这么个奇怪的死法哈哈哈。”白开大笑。

袁阮弹了弹身上的灰尘,让白开他们跟着。一路走到院子里。院子萧瑟败落不堪。

“老头子都穷成这个样子了,袁阮你还指望着他什么财产啊。”

袁阮不理他,走到了东侧的书房里,拿出一个盒子。“江烁,把玉佩都放进来吧。”两个凹槽刚好放入了两枚玉佩。袁阮在院子里腾出了位置把盒子放进去烧了。

只见一片青烟从盒子里飘出来。

袁阮说到。“江烁啊,其实给你设玉佩和方术的人是我和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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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接下来的番外我会好好加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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